“王爷,太子殿下,墨家矩子恭行在门外求见。”
    恰在这时,庭院门口响起了老何的声音。
    听了这话,朱高煦嘴角微微上扬,看向一旁的太子爷,笑呵呵的道:
    “来了。”
    “来问咱们要答案,要结果的人来了。”
    朱高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此心中也是了然,知晓恭行此行的目的。
    毕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自己的人刚刚入朝为官就被人给当街打死了几人,发生这样的事情,别人前来问要结果,要个答案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倘若恭行对此事漠不关心,连前来的勇气决断都没有,朱高煦和朱高炽两人倒是要真的重新审视一下恭行此人了。
    先不说本事,就只单单人品这一项,就完全达不到两人的要求。
    作为上位者,又是领导者。
    自己的人被无故当街打死,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样的人,是何种人品何种心性?
    哪里还值得他们两人重用?
    或者说,能够企图这种对于自己手下,被别人平白故无杀害,且无任何作为的人,能够忠于国家忠于朝廷?
    别逗了!
    怎么可能呢?
    冷血无情的人,谈什么忠义和仁义?
    如此这般的人,别说对朝廷有没有利用价值,就算有利用价值,也不值得用。
    毕竟大明天下这么多人,有本事的人能够少吗?
    有价值的人又有几何?
    他们所要的是什么样的人?
    自然是有血性,有心性,有忠心和忠义的人,毕竟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倘若推一个无忠无义的人上位,还不如就不动科举制度和孔家的利益,完全就没必要费那么大的周折不是?
    呕心沥血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看到有改变吗?
    如若恭行没有这般作为,此举又和那些现如今在位的腐儒、酸儒,张嘴道德仁义,闭嘴仁义道德的文臣又有何区别?
    不过都是一群逐利,附利的人奸罢了。
    短暂调侃了两句,朱高煦看向躬身杵立在院门口的老何,摆了摆手道:“别愣着了,带恭行入内吧!”
    “奴婢这就去。”
    老何领命躬身恭敬行了一礼,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不多时。
    恭行孔武有力的身影,老何引领下来到庭院中。
    入内,则就见到正悠闲喝着热茶的朱高炽和朱高煦两人,正目不转睛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不禁微微怔了怔,连忙躬身行礼道:“臣恭行,参见太子殿下,汉王殿下。”
    “免礼。”
    朱高煦冲其摆了摆手示意,随后也不绕弯子,直言不讳问道:“尔今日求见,可否是因为今日于光天化日之下,墨家官员被翰林院学子袭击事由?”
    恭行闻言微微怔了一下,神情骤然变的肃然,面色中带着忿恨,言语中略显些许悲怆,回道:“请太子殿下、汉王殿下为微臣做主啊!”
    “我等奉命入朝,为朝廷效力,又是一致得到朝堂和殿下、王爷认可,给予工部官职。”
    “而不过一夜的时间,微臣手下的几名官吏,就直接遭到狂徒当街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更是有人因此而命丧黄泉。”
    “依照大明律例,当街行凶乃是大罪,则当街袭杀朝廷命官更是重罪中的重罪。”
    “微臣斗胆,恳请王爷、太子殿下,严惩这等袭杀朝廷命官的狂徒,以正大明律例公允。”
    说罢。
    恭行直直的跪拜了下去叩首,神情无比的悲戚。
    虽入朝为官前,接受朱高煦邀请的时候,恭行和一众墨家的长者就有商议过,也设想过有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危险,都以为会是各种为难,以及各种阴谋耍阴招等等举措针对他们这些自成派系的人员,但是他们乃是真的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有人胆子敢这么大,做出当街行凶的逆举来。
    当得到消息的时候,可谓是把恭行给震惊到了,同时心中无比的愤怒,要知道倘若是玩阴招、阴谋之类,人死了恭行都能够接受,毕竟斗输了,那是他或者他手下的人无能,怪不得别人,愿赌服输。
    但这光天化日之下,行此等逆举,则就是恭行绝对无法接受,也是他势必要讨上一个说法的真正原因所在。
    因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看似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实则乃是将他们这些刚刚入朝为官的墨家人的脸,狠狠摔在地上踩了又踩,倘若此事不给予狠狠的回击,如若自认倒霉的话。
    也就势必给朝堂上的所有留下,他们这些个墨家人乃是软弱可欺,任谁都可以欺负戏耍戏弄,往后的日子里,天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恶事来,或者会怎么欺负、揉拧他们这些刚刚入朝为官的人。
    可他们这些人,毕竟是刚刚入朝为官,根基和实力终归是异常羸弱,压根就没本事给予那些个人狠狠的回击,但此间又牵扯上一个问题,幕后黑手是谁?
    这个也是他们不知晓的存在,没办法啊!这就是身为新人所存在的短板.
    至于说找上那些个行凶的学子?
    别逗了。
    此事只要不是瞎子,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并非那些个真正动手的学子,那些个所谓的翰林院学子也不过是一群可怜的棋子,被别人鼓动罢了。
    为此,纵使不想麻烦朱高煦和朱高炽,不想于两人面前留下,遇到事情只会如同小孩子般,只会告状的形象,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最后思来想去,也只得厚着脸皮找上门,找上朱高煦和朱高炽两兄弟,恳请他们能够为他主持公道,于此事上为他们站台,为他们狠狠的出这一口恶气,同时也让某些居心不良的人有所顾忌,能够给予他们这些入朝为官的新人,多一些蓄积力量的时间和机会,不至于一棍子就被别人给直接打死,或者说丢脸丢到姥姥家。
    毕竟此事一旦操作不好,他们这些个今日朝堂的墨家子弟,后期想要再树立威信,要想起势怕是不知道要耗费多久的时间,当然饶是如此还不一定能够成功呢!
    听闻此话,朱高煦笑了起来,对于恭行的心思又如何能够看不明白?
    此事。
    别说这样的结局,是恭行所不能够接受的,于朱高煦和朱高炽两兄弟忙碌了那么久的时间,做了那么多手布置,其结果自然也不是他们所愿意见到的结果。
    这也是为何,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朱高煦和朱高炽两兄弟会如此气愤的真正原因所在。????亦是直接两兄弟前往衍圣公孔公鉴府邸,借着手中的权势和手中的把柄提前暴露,亦要将孔公鉴这老家伙给揪出来,让其低头认错,让其自己去收尾,自己去擦屁股的原因所在。
    说来说去。
    就是为了给墨家新入场的官吏站台,让朝堂上的某些居心叵测的人,不敢肆意妄为,不敢在背后使阴招,给予某些人严厉的警告。
    因为只要把孔公鉴这个文臣之首给收拾的服服帖帖,哪怕朝中的某些人,再想要借此煽风点火也不得好生的考虑考量一下,不得不先想一想自身会遭遇什么,又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和下场。
    遂,见着激动神情激愤恳求的恭行,早已做好一切准备的朱高煦和朱高炽笑了笑,冲其摆了摆手示意恭行站起来说话。
    见此情形,恭行不禁愣了一下,好奇的回望了过去,张嘴正欲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话还未说出来,耳边则就已经传来了朱高煦的声音,道:
    “行了,恭行起来吧。”
    “此事,咱与太子两人也都已经知晓了。”
    “不知,尔对于眼前的事情,是做何种看法,又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此言出,恭行微微一怔,也没有矫作,从地上直接爬了起来,躬了躬身子道:“一切全凭太子殿下和王爷作主,微臣没有任何意见。”
    不得不说,这就是聪明人。
    就此浅显的言语,恭行自然不是傻子,也从朱高煦的回答中,品味出了不一样的寓意,同时也明白别看眼下这两位爷此时此刻,正于凉亭中悠闲的喝着热茶,怕是于他方才所汇报,所求取的事情,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决断。
    所以.他极为自觉的收声,没有在此事上画蛇添足,没有再过多的言语,或者说发表自己的看法。
    因为别人已经表明了态度,他这个时候再提要求的话,于某些事情上而言,就真的有些过了,同时甚至因此令人不喜都有可能,所以老老实实的闭嘴,将这个问题的处置权和决定交由朱高煦和朱高炽两兄弟,则乃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听了这话,朱高煦笑了笑,微微上扬的嘴角露出些许坏笑,假意调侃道:
    “喔?”
    “一切都全凭我们两兄弟作主?”
    “那行啊!”
    “那此事,咱们就直接作罢。”
    “毕竟你也知晓,这后面牵扯的事情肯定不小,所牵扯的人物也势必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必须要徐徐图之。”
    “你说呢?”
    “是不是”
    此言出。
    跪伏在地上的恭行低垂着的脑袋猛然抬起头,一脸愕然难以置信的看向正悠然闲情逸致喝着茶的朱高煦和朱高炽两人,下意识出言道:“这这这”
    一时之间支支吾吾,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见此情形,朱高炽忍不住瞪了一眼一旁的笑嘻嘻搞怪的朱高煦,呵斥道:“老二,差不多得了,就不要逗恭行了,瞧把恭行给急得,都什么时候了,你这混蛋居然还有心思在这个事情上开玩笑。”
    说着,说着,他又不禁看向一旁神情愕然的恭行,冲其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急在着急上火,老二这是在与你开玩笑,故意逗你呢!”
    “放心吧!”
    “此事,我们既然知晓又如何能够不处理清楚,不把它给处理好。”
    “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不仅仅是打你们墨家众人的脸,且连带着我和汉王两人的脸都被别人给狠狠踩了一脚,我们又不是圣人,如何能够忍得下这口气。”
    “那些个翰林院学子,背后的鼓动人,想来我不说你心中或多或少都有着猜测,就是文官之首的衍圣公孔公鉴,至于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想来你自己的心里也清楚。。”
    “孤就不过多复述,这些个没有任何营养的话语。”
    “但有一点.”
    “孤得把丑话说在前面,此事我和汉王给尔等撑腰,替尔等出气,处理眼前的事物,但有且仅此一次,倘若后面再发生什么事情,那就需要尔等自己去处理,自己去办。”
    “想要在朝堂、朝廷上站稳脚跟,只靠别人给你撑腰,为你站台永远不是长久之计,也绝对长久不了。”
    “一切皆需要你们自己独自去面对,去经历、去斗、去争,才真正的能够站稳脚跟。”
    “同时孤和汉王,也不需要什么事情都需要我们两人站台,为其撑腰的废物,而是需要一匹能够吓退恶人、吃肉的狼,只有恶狼才符合我们的要求,才能够为我们创造价值,为我们驱逐某些弊端和异端,达成我们想要的目的。”
    “所以.”
    “后面该如何布置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尔也是聪明人,就需要尔等自己慢慢去摸索,慢慢去做了。”
    “可明白?”
    “能不能做到?”
    此言出。
    既是肯定,也是警告。
    恭行自然不是傻子,他当然知晓朱高煦和朱高炽两兄弟想要什么,更是想要在他们身上看到什么,此事倘若不是刚刚入朝,不是对于很多事情没有摸透,他原本都不打算前来求取帮助。
    随即,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躬身行礼回道:“太子殿下、汉王爷放心,微臣知晓该如何做,知晓该做些什么,绝对不会让殿下和王爷失望的。”
    朱高煦和朱高炽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对其满意的颌了颌首示意,吩咐道:
    “行。”
    “既然知晓,此事就此作罢。”
    “尔等回去等消息,看着就好了。”
    “想来绝对不会所有人失望的.去吧!!!”(本章完)